次日午时,剑阁内青烟缭绕。
林震天手持一柄无锋古剑,剑身刻满晦涩的符文。蓝明云盘坐在阵法中央,蓝灵珠悬浮在他头顶三寸之处,散发着微弱的蓝光。
“最后机会。“林震天沉声道,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“
蓝明云摩挲着怀中的留影玉,深吸一口气。
“开始吧。“他闭上眼,将留影玉贴在胸口。
林震天剑指苍穹,一道青光冲天而起:“斩尘剑,断因果!“
剑光如天河倾泻,蓝明云只觉得灵魂被生生撕裂。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:
——丰丰踮脚摘橘子的笑脸...
——梁茹签离婚协议时颤抖的笔尖...
——蓝小花燃烧魂魄时飘飞的白发...
每一幕都在剑光中支离破碎。
“啊…!“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右臂上的赤仙令印记突然金光大盛。
变故陡生!
蓝灵珠突然炸裂,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——是蓝小花!她残魂所化的虚影张开双臂,挡在剑光前。
“小花?!“
蓝小花的虚影回眸一笑:“活下去...“随即被剑光贯穿,化作漫天光点。
“不…!“
就在记忆即将彻底消散时,留影玉突然飞起,将那些记忆碎片尽数吸入。玉佩“啪“地落在蓝明云掌心,烫得惊人。
剑光消散,阵法归于平静。
林震天收剑入鞘,长舒一口气:“成了。“
蓝明云缓缓睁眼,目光茫然:“我...是谁?“
“蓝石,我林家弟子。“林震天淡淡道,“你练功走火入魔,昏迷三日。“
林清瑶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蓝明云,悄悄将留影玉收入袖中:“师兄,我送你回房休息。“
走出剑阁时,蓝明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:“这个...很重要...“他眼神混沌中带着一丝清明,“帮我...保管...“
话未说完,便昏死过去。
三个月后,林家后山,湍急的水流中,蓝明云盘坐如钟。这三个月来,他修为突飞猛进,不仅恢复结灵境,更将林家剑法练至小成。
“师兄!”杂役弟子在岸上呼喊,“天水宗来人了,家主叫你过去。”
蓝明云跃出瀑布,水珠在空中凝而不落。他右臂上的赤仙令印记突然隐隐作痛——自从斩尘剑法后,这印记就再未发作过。
竹林小径上,林清瑶正在擦拭青锋剑:“父亲让你速去前厅。“她压低声音,“天水宗拿着测界盘,说要搜查界子。
林清瑶知道,斩尘剑法过后,蓝明云身上带的所以异界规则都将斩去,天水宗无功而返吧了。
蓝明云跟随林清瑶来到客厅前,三名天水宗的使者在厅中等候,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,天人境修为。
旁边两个两个,一个脸上密密麻麻得痘印。一个身材肥大,手上拿着一件青铜罗盘。
“林家主“,中年男人放下手中茶杯,淡然说到,“近日有界子逃犯贵地,我等奉命搜查。“
林震天端坐主位,拱了拱手“张长老此言差矣,我林家与天水宗素来交好,林家境内,岂会有界藏匿?“
“例行公事吧了,孟罗,“张长老叫了一声,“去测一下。“
身材肥大的孟罗应声起来,率先走到蓝明云:“这位陌生的很呀。”
蓝明云心头一紧,虽然林清瑶说过斩尘剑法斩去了他身上的异界气息,但面对测界盘,他那不免忐忑不安。
“在下蓝石,林家弟子。”蓝明云抱拳行礼,声音平稳。这三个月的苦修,已让他能完美控制体内气息。
嘿嘿,肥肿得脸笑了一下,突然把测界盘往空中一抛,单手注入灵力。只见罗盘缓缓停在空中散发的悠悠的绿光,罗盘指针疯狂转动,最后停止。
“长老,没有。“孟罗说到。
“看来确实不在此处。“张长老眯起眼睛,“打扰了。“
待天水宗众人离去,厅中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。林震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蓝明云:“清瑶,你们下去吧。
蓝明云正要开口询问,右臂赤仙令突然传来锥心刺痛。恍惚间,他仿佛听见虚空中有个沙哑的声音在笑:
“因果岂是这般容易斩断的?斩断记忆,斩断了因果?”
天水宗的人离开后,林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
清晨的演武场上,蓝明云,现在该叫蓝石了,正在练习林家基础剑法。他的动作干净利落,剑锋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鸣响。
“蓝师兄的剑法愈发精进了。“几个外门弟子在一旁小声议论。
“听说他三个月前练功走火入魔,差点废了修为。“
“嘘,家主来了。“
林震天负手而来,身后跟着一袭白衣的林清瑶。
“蓝石,过来。“林震天招了招手。
蓝明云收剑入鞘,恭敬行礼:“家主。“
“今日起,你便正式以林家弟子的身份在外行走。“林震天从袖中取出一枚青色玉佩,“这是你的身份玉牌。“
玉佩入手温润,正面刻着“林“字,背面则是“蓝石“二字。蓝明云摩挲着玉牌,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异样感,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
“清瑶会带你去藏书阁挑选功法。“林震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“好好修炼。“
待父亲走后,林清瑶轻声道:“跟我来。“
藏书阁位于林家后山,是一座三层木楼。踏入阁内,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。
蓝明云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典籍,突然被角落里一本泛黄的古籍吸引。书脊上三个褪色的字迹让他心头一跳:《水云诀》。
“这本...“
林清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眉头微皱:“这是残本,只有上半卷。而且...“她压低声音,“据说是从《沧浪诀》衍化而来的简化版。“
“沧浪诀“三个字像一把钥匙,突然打开了蓝明云记忆的某个角落。他鬼使神差地取下古籍:“就它了。“
林清瑶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轻轻点头。
离开藏书阁时,夕阳已经西沉。两人沿着山间小径慢慢走着,林清瑶突然开口:
“三日后,青林镇有集市。我要去采购些药材,你...要一起吗?“